位於三樓的會議室門上,正掛著「學聯會開會中」的字條。不過進到會議室內,卻看到堆滿桌的漫畫,和學生坐在能旋轉的辦公椅上翻著漫畫的景象。別懷疑,不是有人假借學聯會的名義在這看漫畫。我能肯定,因為......我也是這群人的其中一個。至於這是怎麼一回事,要從一個禮拜前的會議開始說......


      在今年的學園季,或者叫做園遊會的準備會議上,不知道是誰提議的,竟然在選拔時得到多數票通過了「愛情約定,情侶的心動時間」這種莫名奇妙的活動內容。而會長更憑著她那比電視上所謂的名嘴更高超的辯論技巧,成功地拉攏年輕一輩的老師,說服活化石級的古板老師,讓校長也不得不屈服在民意下核准這活動。


      那這「愛情約定,情侶的心動時間」到底是在幹麻呢?當時的提議者好像是說,日本每個學校都有自己特有的愛情約定,只要情侶一起許下這約定,就能終身獲得幸福之類的鬼東西......因此想要在自己學校也流傳一個這種約定,再大力宣傳,甚至於園遊會當天舉辦大型活動。簡單說,就是要把一個不是學校傳統的東西變成「傳統」。


      不過問題又來了,接下來這企劃要怎麼弄,活動要怎麼搞,大家都沒有頭緒。因此,又在不知某人提議下,決定借用相關資料來做參考。也就是日本戀愛漫畫(囧)。更神奇的是,竟然還是用學校經費租來的(名義上是學園季活動計劃相關參考資料而讓老師批准的。)平常連看會議簡報那種沒幾個字都會睡著的學聯會成員們,現在每個人卻聚精會神的欣賞漫畫......不,找尋有參考價值的資料。

      「別光看漫畫,快點提出有用的點子呀!」大概是注意到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其他東西上,學聯會的大姊頭,也就是會長大人,坐在環型桌最前方的位子上說著。


      「就用最普通的,在畢業那天於學校的櫻花樹下跟愛戀的人告白就會成功這個如何。」有人提議。
      「好是好,問題是學校沒有櫻花樹呀!現在種也來不及了。」


      「那用老榕樹呢?」
      「那上面老是有毛毛蟲爬來爬去,人家是櫻花瓣飄落,我們是毛蟲飄落。誰敢去呀?」

      毫無疑問的,否決!! 


     「要不然像純情房東俏房客內,心愛的兩人一起到東大就會獲得幸福如何?只要改成台大就好了。」另一端又有人提議。
     「這樣刷掉太多情侶了吧?而且沒考上台大的情侶不就咒死我們了?」

       資優生的幸福也被刷掉。

 
      「這個呢?在學校屋頂的護網上,兩人一起鎖下愛的鎖,並且一人持有一只鑰匙,這樣數年後可以一起回來開鎖,不是很美嗎?」又一個放下手上的漫畫建議著。
      「這個好耶!!很浪漫,成本又不高!!」
      「我們還能順便擺攤賣愛情鎖,好點子好點子!!」

      看來這個有引起共鳴了,不過......

 
      「咦?等等......學校有開放屋頂嗎?」
      「屋頂有護網嗎?我記得只有一堆水塔跟水管......」很可惜,這個又不通了。


      「於保健室共度一夜呢?很多H-Game都有這種劇情呢。」
      「你覺得學校會核准嗎?這怎麼可能?四腳獸是不被允許存在的......」
      「這不是重點吧,重點是床夠嗎?又不能叫其他情侶打地鋪......」

      石沉大海。


      「這個呢......在營火前跳土風舞的情侶們,將獲得幸福。」
      「營火晚會上次露營早就過了......」
      「咦?我們學校有土風舞社嗎?」
      「改跳Hip-hop如何?」
      「那一點都不浪漫吧.......」

        闖關失敗。


      「兩人一起埋下時光膠囊就會獲得幸福呢?聽起來很棒呢」
      「學校的地都是紅磚、柏油或是水泥,假如在衛保組長心愛的草地上挖洞,他不殺了你才怪......」


       「啊哈!!」有人拍桌子興奮的跳起來,說:「不能一昧的學日本呀,要有台灣的特色。拿「大聲公」在司令台上跟自己喜歡的人告白,怎樣?」聽起來還不錯,而且很有趣,有人點頭附和著。


       只見他繼續說:「然後假如再裸體跑操場一圈的話,就會......」


       「被當成暴露狂或是蹓鳥俠。」
       「或是被帶去教官室照顧,聽起來還蠻浪漫的。」提議者還沒說完,兩人就接話打斷他。


       這樣不正經的討論一直持續著,好像一直沒有任何一個適合的提案。我在想著要不要提議說取消這活動算了,不過立刻又想到可能會遭大家群起而攻之,就把話吞回肚子裡。


      一聲輕嘆從左邊傳來。我轉頭問道:「有什麼好點子嗎,沛珊?」

      林沛珊,她跟我是同班同學。從國中開始就在這學校就讀,然後憑著還算不錯的成績直升上高中部。雖然我國中跟她在不同班級,對她沒什麼特別的映象,不過同樣是從國中部直升的我,對於同樣是國中部的同仁就有一種說不出口的好感。她有著過肩的長髮,某些角度看起來會散發著棕色的光澤。不算特別漂亮的臉蛋,卻有著乾淨而秀氣的五官,尤其那水靈般的黑眼珠,還有總是帶在臉上的微笑,單純卻不做作的個性,讓人會不自覺地想要接近她,認識她。只是她並不多話,因此那甜美的嗓音,也不是常常能聽到。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針對我而已吧,像我看她跟其他女同學聊天時就蠻自然的,不過跟我在一起時,總是我開口較多。說也奇怪,我小時候對女生就很害羞,國小有一次生病提早回家,結果坐我隔壁的女孩幫我抄聯絡簿,我晚上翻開看到她的字後,還會臉紅。也許是從小養成的,導致我變成現在跟女生說話時總是不太自在,常常是關上嘴乖乖聽她人說話。但也只有在跟沛珊聊天時,話閘子的封口才會打開,侃侃而談,而她總是微笑著聽我說。


      學聯會的幹部與成員是由高中各班級各派出幾人組成的。我是因為跟現任會長大人有孽緣 (誰叫她也是直升上來的。( ′-`)y-~) 而被強迫加入。代表我們班的另一位則是沛珊,她在國中時好像就有在幫忙作春暉宣導之類等活動吧,因此當時班上在選人時她就自願加入。


      話說回來,沛珊聽到我問的話後,只是看著我,微笑地搖著頭,小聲說:「沒什麼......」


      「有好點子就提出來吧!要不然看那裡爭的那麼火烈,說不定最後選擇會是裸奔操場呢!那恩愛的情侶也被我們搞到分手,不就變成「去死去死團」了?」我攤著手,看著桌子另一端吵成一團的眾人。


     聽到我說的話,佩珊噗的笑了一下,輕輕的歪著頭想了想,然後小聲地對我說:「你不覺得,在菩提葉上畫愛情傘就很好了嗎?」愛情傘?哈哈,這不是小學生才會玩的東西嗎?


      就在這同時,明明只是她私下跟我講的話而已,不過這句話卻像帶著魔法般似的,繞過充斥在會議室內的各式無意義話語,進到每個人的耳裡。所有人突然安靜了下來,好像水滴桌上都能聽見般似的,接著目光往我們這個方向射來。 沛珊被大家瞧的很不自在,平常就有點內向的她立刻紅著臉低下頭,不敢正視眾人。


     「林同學,這點子很好呀!!」會長大人首先打破沉默,投出了肯定的一票。
     「對呀!!菩提樹又是我們學校的象徵,寫在菩提葉上最適合不過了。」
     「除了畫上保護傘跟兩人的姓名外,我們可以另外附加短籤,讓情侶們寫下夢想或是願望。」
     「在將葉子跟短籤一起掛在行政大樓前樓梯下來的那棵大菩提樹就行了。」 沛珊的一句話,就像開啟每個人靈感保險庫的通關密碼,各式各樣的意見不斷被提出來,而且跟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鬼主意不同,每個都很有參考價值。這樣熱烈的討論,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你很有當導師或是智者的資質呢,所有人都一點就通!!」我笑著她說,她對於眾人採用她的意見感到興奮,卻還是臉紅的閃躲著目光。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時間不早了,明天再繼續討論吧。」會長大人結束了今天的會議,由於已經是放學時間,所有人拿了書包就趕緊回家、打球或是補習去了。


     「走吧!你不是還要補習。」我拿了書包,出了會議室門口轉頭說道。這時才看到原來沛珊還在收拾著桌上留下來的漫畫。 當時要租漫畫時,每個人都贊成,但等到詢問誰要去借時,大家又像被派去給貓繫鈴的老鼠,沒人舉手。


     「我家附近沒有漫畫出租店耶」
     「我放學後要直接去補習......」
     「被我媽看到我帶一堆漫畫回家,明天大家就看不到我了......」
     「我以前在店裡看霸王書被老闆抓到,現在被列為拒絕往來戶」
     「漫畫店的空氣讓我呼吸困難......」各式各樣莫名奇妙的理由都有,因此這重責大任就落到不怎麼拒絕別人的沛珊身上了。真不知道她是怎樣讓她父母相信這些漫畫是學聯會辦活動要用的。


     「留著吧,明天大家都有空時再一起去還不就好了。」我建議她。
     「可是到明天的話就逾期了,這樣又要多付一些錢。」沛珊邊把漫畫放入袋子中邊說。她就是這種節儉的個性,就算是公費開銷,也絲毫不浪費。 看她弄一弄,幾天借下來的漫畫裝滿了數大袋。望著那些袋子,沛珊開始猶豫,像是不知該如何搬運這些漫畫。


      看到這幕,怎麼還忍心丟她一個人處理呢?算了,補習遲到就遲到。我走向她,拿起了那數大袋的漫畫,說:「走吧!!趕快還回去,等會還要搭公車到火車站呢。」


      接著不等她回答就走出會議室。 她愣了一會,接著才拿起書包追了上來,小聲地說:「謝謝,我自己一定拿不動全部。」


     「這不算什麼,要不然男生每天中午吃兩個便當也不知道能幹嘛。」我裝做輕鬆自在不在乎的提著這些漫畫,心裡卻在笑自己幹麻硬ㄍㄧㄥ,果然平常應該多做幾下扶立挺身的。(嘆氣)


      把這些罪惡的東西移送到學校附近的出租店後,走出玻璃門,我對佩姍說:「趕緊走吧!要不然再拖下去加上下班塞車,我們連補習都不用去了。」接著我們兩個就往公車站移動,一路上她都靜靜的,我也只顧著趕路,一直到公車站牌前,我才停下來,而佩姍則是在後面小跑步努力跟上。


      等站穩時,公車站早就充滿著等車的學生群,錯過了早一點的那班公車,就要跟一大群的學生們擠公車了。這時往火車站的公車早就到了,每個人都怕被丟下似的不斷往車門上擠,我跟佩姍也被人推擠著往公車上移動,好不容易才定下來,公車又晃動著出發了。這就是俗稱的「沙丁魚罐頭」。


      每個人都是緊緊的靠在一起,沛珊就這樣緊靠著我的側邊,中間只有書包隔著。只見她臉上有著一種感激又不安的表情,在公車的噪音中,小聲說:「真抱歉,不只害了你遲到,還要你受苦,跟一群人擠公車。」


      她還在擔心這個東西呀?總是替別人著想的她,現在感到非常抱歉吧。我打算消除她這種愧疚的感覺,於是開玩笑的說:「這一點都不苦呢,而且能跟班上的大美女林沛姍小姐緊緊靠在一起「肌膚親密接觸」這種機會可是很少有的呢。」


      沛珊聽到後,臉紅地馬上低下頭,不發一語。這時我才發覺剛說的話非常的不禮貌,心裡暗罵:「好呀!肌膚親密接觸,真虧你這張賤嘴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


      沙丁魚公車上到處都是人,因此要把目光放到那是一門大學問,原因就在於無論你怎麼看,都會剛好對到別人的目光,這種感覺讓人非常地不自在。有時沛珊會微微抬起頭,不過當她發現我好像注意到她時,馬上又低下頭去。最後整段路上她都沒再開口,我只能嘆氣不斷的咒罵自己。


      在火車站的公車總站下車後,沛珊就不發一語的跟著人潮移動,我只能試著撥開人群緊跟在後。
     「沛珊!!等等呀。」我開口呼喊著她。
     「我剛說了不該說的話,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 沛珊好像有聽到我的話,放慢了些腳步,現在我至少能和她並肩走了。


      只是,她還是一樣不開口。我只好試著找話題來引她開口,只是這次不能再說出不得體的話了。


     「沛珊,你真的不簡單呢,今天的提議大家都贊成。很厲害喔」結果她還是默默地走著。


     「能善用菩提葉,很妙的點子呢,這不是每個人都能想到的。」她還是沒有開口,看來還要再加把勁才行呢。


     「沛珊,你是從哪部漫畫得到這靈感的呀?為什麼我翻過同樣的漫畫,卻沒想出來?」


      這時她突然停下腳步,從那深藍色的制式側背書包中,翻出了隨身攜帶的記事本,接著從其中一頁拿出了一片東西,平淡地問著我:「還記得嗎?」


      那是一片早已枯黃的菩提葉,被塑膠膜包覆著。依稀可以看見葉子上寫著注音符號。我看著那片突然出現的菩提葉,不斷地用腦袋思索著記憶,但卻找到零個符合項目。我遲疑地回答著:「沛珊......很抱歉,我並沒有太多印像。那......那片葉子是?」


      沛珊並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隔了數十秒後,斗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眶流下,劃過她白皙的臉龐。這時聽見她淡淡地說:「你,不記得了......」接著轉身就要離去。


     我佇立在當場,看到這一幕,鎖在心底的片段一個個重新串聯起來,浮出水面。那天她也是,流著淚......


      唸小學一年級的我,在放學後到老哥就讀的國中去找他,但是他那天有輔導課,因此我自己一個人只好在他的學校內打發時間。有著攀爬桿的溜滑梯是我的最愛,雖然小時候的我而言要爬到頂端是危險的事,但我總是把它視為一種挑戰,而從底端的溜滑梯一路到底則是另一種成功的喜悅。


      那一天,在我花了不少時間爬到頂後,立刻跳上鐵製的溜滑梯往下滑去。只是我沒注意到底下正好有人,於是我撞上了在溜滑梯底部沙坑的一個女孩。


      雖然感覺上只有輕輕擦到她的背,但當她轉頭看著我時,眼淚竟然一顆一顆的掉下來。我最不怕看到女生哭了,不知所措的我,慌忙地説:「對不起,對不起,有沒有怎樣?」


      跟著拍著她的背,說:「媽媽說,不哭不哭,痛痛飛走囉。」


      但是她並沒有因此就停下哭泣,我緊張地說:「痛痛還不走,痛痛快走快走,要不然不跟你好了喔!!」跟著雙手揮舞著空氣,好像要驅走什麼東西似的在她身邊亂跳。看到我的蠢樣子,她才揉著眼睛,破涕為笑。


     「痛痛走了嗎?」我問著她。


      只見她搖搖頭,說:「不痛不痛,只是我想媽媽......」


     「你媽媽呢?」她指著遠方的教室,說:「她還在忙,不能陪我玩。要我在這畫畫。」說完拿起了她放在地上的白紙跟粉蠟筆,露出寂寞的眼神。


     「我也在等我哥哥,假如你要的話,我可以陪你玩呀......」我跟她說。

     「嗯!!」她笑著回答。


      小時候的想像力是無可限量的,所有身旁可見的東西都能拿來遊戲。扮家家酒,菩提葉當飯、芭蕉葉當盤子、沙子當調味料、溜滑梯當家。我和她玩地不亦樂乎,互稱爸爸媽媽。一直到太陽接近下山,放學的鐘聲也想起為止。


     「今天好好玩,謝謝你」那女孩子笑著說。


     「我也很開心!!」我說著,跟著拿起一片當飯的菩提葉子,說:「爸爸要去上班了,不過我們還是一起喔。」


     「嗯嗯,媽媽等爸爸,要回家吃晚餐喔。」她笑著說。


      於是我們兩個用粉蠟筆,在葉子上用注音寫下了兩人的名字,還加上了在學校黑板看到的愛情傘,充當結婚證書。


     「那這結婚證書就給媽媽保管了,爸爸走了。」我揮手跟她說再見,接著向已經走到校門口的哥哥奔去。

 


      雖然葉子已枯黃,而寫在上面的字也褪了大半,但是仍可以看得出來其中一個寫著我的姓氏。


      沛珊低著頭離開,剛好跟從對面走來的人群互衝,被撞了幾下,一直握在手上的菩提葉就這樣掉到了地上。而來來往往的人群讓她根本沒有機會蹲下去撿,脆弱的菩提葉也在行人的踩踏下碎裂成數塊。


     看到那葉子碎去,沛珊好像失去了魂魄似的,接著雙手捂住了臉。雖然她盡力想掩飾,眼淚還是不斷地從縫隙中流下。


     「沛珊,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們那天一起玩樂,在葉子上互相寫下姓名。我之前一直記不起來,真的很抱歉。」我終於趕上了她,握住了她的手。


     「我......是這麼......,你卻.....」沛珊轉過身對著我,但仍是捂住臉,哽咽地說著。


     「對不起,是我不好。好了,別哭了,不哭不哭,痛痛飛走囉~」我按著她的肩,輕聲地對她說。


     「而......葉子......我保存這麼......現在卻......沒了......」說到著,她更泣不成聲。不少經過我們的人聽到聲音後,都轉頭望向這,怪罪的眼神往我身上投來。看到她如此傷心,我做出了連我也感到不可思議的舉動。
     

 

      伸出了雙手,在大庭廣眾之下,我緊緊抱住了她。


      沛珊顯然沒料到我會這樣做,愣在當場。


      「傻姑娘,愛哭鬼,幹麻那麼傷心呢?我們可以再做一個呀。」我靠在她的耳邊輕輕說著。


      「你......你是說......」沛珊還沒從驚訝中恢復,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她反應不過來。


      「嗯......我有這個榮幸請你當我的女朋友嗎?」我試探地問道。

 

      沒想到聽到這句話,沛珊又哭了出來,只是這次臉上帶著笑容,雙手回應了我的擁抱......


     「現在只要在葉子上畫下愛情傘與兩人的名字,連同短籤一起交給學聯會的月下菩提老人,他們就會幫你把愛情繫在菩提樹上,讓你們的愛情長久,幸福美滿。」


      雖然推出前還有些人抱著疑問說這會不會有點蠢。不過園遊會當天不斷前來情侶們熱情參予下,這些疑慮都一掃而空了。不只有要畢業的男女朋友寫下了愛的誓言,甚至很多未公開的在校生班對也在這次活動中曝光。菩提樹上掛滿著祝福、夢想與相愛的証明,在微風中飄蕩著。


      「呼~~好輕鬆呀!」我望著一對不敢公開,刻意選在少人時段的情侶檔離去。


       現在是晚上八點,幾乎所有人都到大禮堂去參加畢業舞會了,不時還可以聽到舞曲從遠方傳來。而因為我是學聯會負責這時段的月下菩提老人,因此要守在這裡。今晚是新月,滿天星斗配上校內夜景,清涼晚風,讓人格外舒暢,我坐在台階上享受這一切。


     「你不去舞會真的不覺得可惜嗎?」我望著同樣負責這時段的月下菩提「老婆婆」沛珊,笑著說。


      她微笑著搖搖頭,說:「我在這裡就好了,舞會有時太吵鬧,不是很喜歡。」


     「嗯,沛珊,我有個問題。」這個疑問放在我心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打算搞清楚。


     「嗯?」沛珊懶洋洋地回應著,她坐在我身旁,頭靠在我肩上。


     「你該不會是從我們小時後見過那一次面後就一直喜歡著我吧?」我沒間斷一口氣把問題說完。


     「你喔......少臭美了。」沛珊訓了我一下,隨即又噗地笑出來:「別愁眉苦臉的啦,當然那天分離之後有把你放在心上呀,我可是把那片菩提拿來當書籤,隨身攜帶的。只不過真正喜歡上你是從國中開始,當時我在全校第一次段考排名看到你的名字時真是嚇了一跳呢,想說,不會這麼巧吧?於是開始注意你,打聽你的消息,也就慢慢地被你吸引,漸漸地喜歡上你了,哪知道呀......」


     沛珊伸出食指點了點我的鼻尖:「你卻是個大木頭,害我一直等到現在,青春都耗掉了......」


     我握住她的手說:「我個人神經比較大條,就請你原諒拉......」


     佩珊做出一個不知是不是原諒我的表情,柔聲說:「換你說你的故事啦,你是怎麼喜歡上我的呢?」


     我攤了攤手,擺了個無奈的姿勢:「就某個女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掏出我的過去來威脅我,還擺出眼淚攻勢打算讓我被路人誤會為欺負她。種種不利情況下只好勉強接受啦......」


    只見她對我的不正經回答不服氣的嘟著嘴,哈,還是這麼單純好整。我捏了捏她的臉頰,說:「其實是從高中開始的。一開始我只是認為同樣是從國中直升上來的,比較有親切感。不過在班上相處一段時間後,就發現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很輕鬆,一點都不會不自在,慢慢地就想跟你在一起,只是不知道妳的心情,所以小膽的我一直不敢告白。直到上次在火車站,了解到妳的感受後,我認為自己應該要說清楚了......」


      看著星空,繼續說道:「所以現在林小姐就在我的懷裡啦!滿意嗎?」


      沛姍滿足地微笑,說:「看你誠意還算夠。85分!」


      這時我望了望四周,目前四下都沒人,於是對珮姍說:「對了,我們的菩提葉還沒掛上去呢。」


      沛珊笑著說:「從沒聽過幫人牽線的月下老人也要給自己牽線呀。」


      我理直氣壯的回達:「這是一定要的,要不然等他老了退休了,誰來繼承他的衣缽呀?」


      我們拿出之前洗淨的菩提葉與活動剩下的短籤,在菩提葉上簽下兩人的名字,一起畫下愛情傘,跟著把個別的夢想寫在短籤上,接著繫在早已掛滿了「幸福」的菩提樹枝上。


      接著兩人手牽著手站在菩提樹,前望著剛繫上的葉子。


     「這樣就能獲得幸福了吧?」佩珊快樂地說著。


     只不過我嘆了口氣,搖搖頭,說:「光是這樣還是不夠的。」


     果然佩珊一聽就轉過頭來,問說:「不夠?還缺少了什麼呢?」


      「嗯,妳還記得我們當時開會時看的漫畫嗎?」


      「記得一些呀?怎麼了?」


     「還記得純情房東俏房客第14集中最後的部分嗎?」


     「還有點印象......」


     「當景太郎跟奈留到了東大得到幸福後,他們做了什麼?」

 
      聽到著,佩珊又歪著頭想了一下,不久後臉上出現紅暈,粉拳搥打著我的胸膛,小聲說:「大色狼!」


     「不行嗎?」我裝作失望的表情說著。


      只見佩珊左顧右盼,確定附近沒有人後,說:「好吧,本姑娘心胸寬大......」後面卻越說聲音越低:「就成全你吧......」說完後紅暈更大了。


      佩珊閉上了眼睛,嘟起了嘴巴,那樣子像小章魚似的,可愛極了。我靠近她的臉龐,溫柔地說:
        「現在,我獲得了幸福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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